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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秋收和榨汁


卖给铺子的那些糖立刻就能结算,从邱货郎手里拿到第二次做糖钱后,沉甸甸的一堆铜钱差点让李家的房盖给掀翻了。

“这么多钱,我们家一下有了这么多钱!”李青宏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氏没说话,可激动的眼眶都红了,倒不是单单为这一两贯钱,而是觉得日后的盼头大,这才刚刚开始做就有这么多入账,以后做下去,应该也错不了。

李青风搂着李青文的脖子,胡噜了半天,“有这些钱,能吃半年饱饭了吧。”

小孩子也知道铜板就代表着好吃的,三岁大的李正明看着铜钱流口水,“吃肉肉!”

看着家里大大小小孩子那亮晶晶的眼睛,李茂贤又是高兴,心里又有些酸涩。

陈氏把铜板数了好几遍,在一众人灼灼的注视下把钱收起来,还不忘叮嘱道:“都别出去乱说啊。”

今天高兴,灯油的味道李青文都觉得不那么刺鼻了,脑袋被小四哥勒住,侧头道:“爹,咱跟谭叔好好说说,先把你工匠的那些家伙式买回来吧?”

他这一句话,炕上坐着的和地上站着的都愣了一下,陈氏看了眼当家的,却没说什么。

李青宏点头如捣蒜,“仔儿还一直惦记着这事呢,多给些钱也好,那些物件可是爹用了许多年的。”

李茂贤伸手摸着小儿子的头,“仔儿,爹知道你有心了,不过就算咱有钱,这东西也不能买回来。”

“为啥?”李青文不解的问道。

其他人也不明白,都仰着脸看向李茂贤。

“爹爱惜那些东西,你谭叔知道,他一直喜欢,可从来没有跟我张过口,这就是书文里说的,‘君子不夺人所爱’。”李茂贤道:“咱家需要钱的时候,我找你谭叔,他不单没有趁机压价,还硬是多塞给我一些,就冲着这份情,他给咱咱也不能要。”

屋里头静默片刻,李青文点点头,“爹,我知道了。”

李茂贤拿到钱后立刻就去县城把糯米买回来,到村子时候有点晚了,第二天就和陈氏俩人称好糯米,送还给之前借的那几家。

陈氏还米的时候还带了麦芽糖,虽然这些糯米只借了几天,可也不能让人家白借。

乡邻直接借还东西很平常,那几户人家不好意思收,陈氏嘴巴厉害,叭叭的说两句,对方笑着说说不过她,也就收下了。

村子里有人已经开始收地了,李茂贤也把家里的镰刀拿出来磨,这两天的风有点割脸,只有两个奶娃子加了一层衣服,大人还是那层单衣。

李青文家收庄稼这天,天还没亮,院子里有嘈杂的说话声,李青文起来,看到外头黑压压站了二三十个人,吓了一大跳。

“叔,我们知道你家地在哪儿,割哪块,我们先过去。”

“是啊,叔,站着怪冷的,干起活来就身子就热乎了……”

一般说来,这个时候全村都开始忙着秋收,没人出来帮工,这些人不单有李家的,还有村子南头和东头的,很多脸李青文都没见过。

陈氏把灶膛的火架上,出来招呼人进去吃早饭,来人纷纷摆手,“别忙活了,婶子,我们都吃过了。”

有些人直接说了,他们过来帮忙,就是想要早点收完他家地,这样就有空闲弄甜杆高粱了。

当然,这里面也不全是今年家里种甜杆高粱的,也有别的心思的。

要是真能榨出糖来,明年大家伙都要种,种子没有那么多,只有李茂贤知道哪里有,少不得还得麻烦去买,总不能空口就让人家白跑吧。

这么多人等着,李茂贤也没顾得上吃饭,随便抓个温热的饼子就出门了。

李青文他们吃完饭上山,两亩多的地都已经割完了,高粱秸秆这个时候还湿着,在地里晒干后才能拉回去,被镰刀割下的高粱穗子扔到车上,小毛驴喘着粗气从地里往外拉车。

人多干活就是快!

第一次看到一块地有这么多人干过的,周边收地的人频频看过来,羡慕的不得了。

来帮忙的人都自己带了镰刀和口袋,这块地干完没歇,直接就去了下一块。

李青宏还能跟着这些人后头做事,李青文和李青风一人被塞了一个口袋,去收割好的地里捡掉落的高粱穗子。

每家每户的劳力有多又少,年轻力壮的自然要干重活,地里捡穗子的活大都是老人和孩子,李青文哥俩在一众猫腰撅屁股的人里比较扎眼。

哥俩带着大侄子在地里走两遭,捡到的穗子只装了一个口袋底儿,不敢停留,背着口袋赶紧追去下一块地。

李家的地拢共就十几亩,这么多人过来,一天不到就全都收完了,高粱和谷子穗子放在村子后头的场院晾上,干完活这些人就自顾自的回家,中午晚上都没在李家吃饭。

怕耽误人家收地,李茂贤和陈氏也没硬留人。

这个节骨眼,都在抢收庄稼,不管黑天白天,只要有亮,你就看吧,人绝对都在地里不回家。

秋日里一天凉过一天,翌日清晨,李青文被子被盖好,堪堪露出肚皮,凉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只刮过来一阵,肚子一阵响动,他飞快的爬起来跑向外面的茅厕。

李青文在茅厕里蹲了一会儿,李茂贤他们去前街把围院里的半亩高粱给割下来,直接拉了回来。

两张甘蔗床早就被泼水洗过了,正正当当的摆放在院子中间,一圈人围着木头板凳样的东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所谓的甘蔗床,是一种榨汁的简易工具,乍一看像是板凳,实际上也比板凳复杂不了多少。

板凳面凿一个圆槽,圆槽到凳面的一边通开一道口子,这道口子是斜的,这样放在圆槽里的东西被榨出汁后,就能顺着口子流到下面接着的碗或者盆中。(注:1)

凳子的一边钉着两根木棍,木棍之间插着一道横梁,横梁下放压板,压板平放在凳子上时挨着圆槽的地方套上一块突出的木头。利用杠杆原理,把秸秆放在圆槽上,按下压板,秸秆压扁,其中的汤汁便顺着圆槽和口子流出来。(注:2)

李青文前世喝过现成的甘蔗汁,没看过榨汁,甘蔗床这种东西是他在博物馆里看到的,因为造型简单,他就记住了,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在一帮人的注视下,李茂贤把高粱秸秆的叶子撸掉,将刚割完的下端放到甘蔗床上,另外一只手压下去,淡色的汁液便被压了出来。

这种高粱秸秆偏绿色,并不是很粗,也没有很硬,压榨起来并不费力,就是秸秆里的汁液不多,压完一整根,碗里才薄薄的一层汁水,还没有槽里存留的多。

见状,周围人脸上的兴冲冲的神情平淡了几分。

一根高粱杆要压十几次,一亩地那么多秸秆,压多久才能完事?

而且这玩意看上去出汁不多,这样硬挤好像也挤不出来多少。

周遭安静下来,李茂贤便道:“这就是个墨迹活,现在地里都忙,你们该干啥干啥去,不用盯着,不管出多少,晚上就煮糖!”

听到这话,一些凑热闹的人就匆匆走开了,一些人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功夫,祖祖辈辈种了那么多年的高粱,从来没听说秸秆能做出糖来,简直比做梦还离谱!

也有些人疑心病重,觉得李茂贤可能是故意的,他都说了从前没做成,这次为啥就能做成了?怕不是忽悠人帮他家收地吧。

看着一股股浅浅的汁水淌下,留下来的人也大都很失望,但也没人说什么,毕竟李茂贤早早就同他们讲了,这玩意可能成也可能不成,就算白费功夫,也不能埋怨啥。

毕竟李茂贤家今年一根甜杆高粱都没种,这么折腾也不是为了自己。

其中一个甘蔗压床的槽略有些窄了,汁水会流到旁边,陈氏拿了个大海碗放在下面接着,这东西本来出汁就不多,再浪费就更可惜了。

姜氏一边搓干透的穗子,一边瞧着院子当中,心里有些发紧,之前闹出那么大动静,若是弄不出什么东西出来,怕不是又要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她倒是不甚在意那些长舌头,只是公婆都是要脸面的,保不齐又得糟心一阵子。

压着压着,就寻到了一些窍门,譬如怎么省力,怎么省时。

两个人榨汁最省时间,一个拿着秸秆往圆槽上递,一个抓着板子压,干累了相互换个位置,动作不断重复,说不上多累,就是太枯燥。

这个时候,李青文就开始怀念前世的那些榨汁机器,真是太便利了。

两个甘蔗床同时开始压,被压完汁水的秸秆乱糟糟的,晒晒倒是还能继续烧火。

还不到晌午,院子里只剩下一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有的人离开时跟林茂贤打了招呼,有的就闷不吭声的走了,至于脸色不怎么好看的那些,李茂贤也没多说一个字。

半亩地的秸秆不少,但再多也有个数,一根根的压完,汁液被细布过滤后,倒进屋里的陶锅中,一碗接着一碗,到傍晚时候,一垛秸秆变成了一堆渣滓,榨出来的汁两口大锅都没盛下。

那些刚从地里回来的人有不死心的,特意跑过来看一眼,这一眼可是把自己惊到了,“这、这些都是今天压出来的?”

别说他们,就是一直榨汁的李青文都觉得很意外,这可真是积土成山,聚沙成塔,刚开始榨一碗都觉得难,谁能想到,一天下来竟然能榨出这么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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