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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温馫站起身, 手掌浸入铜盆清洗血渍,开口命令暗卫,“给爷包扎伤口,回府。”

虞岐的脸上闪过稍纵即逝的惊讶, 转而轻笑道, “若是让他知道,你对他这样狠, 定会在你身上扎个千疮百孔才肯罢休。”

温馫抬起清冷的眸子睨着虞岐。

“你现在带他走?”虞岐阻拦住大太监, 嗓音尖锐地质问, “你真不怕他没命活?”

“吴王怎能融忍虞离这根眼中钉, 肉中刺?”

“大太监半个字不提凶手,想必心里有数,不如让他留在这里,没人能找到这来, 再让侍卫随便扛具尸体回去,当朝太子薨了,吴王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下了。到时候即便是让他做你的奴, 谁又能说个不字?”

温馫不语,神色冷得瘆人, 一双厉眸直视虞岐的眼睛,那双与虞离长得相仿的眼睛,时常流露出狡猾阴狠,令人恶心。

虞岐的癖好大太监略知一二,对待虞离也并非单单的兄弟情义,更有恨到骨子里的侵占欲望。

“自作聪明。”大太监无动于衷,径直越过虞歧,自己的心思如果能被如此简单地摸清, 怎能做到今日地位。

“虞离的毒呢!”虞歧大吼,“你还不知道怎么解他的毒吧!”

“情花蛊毒,你将毒虫喂给我,用我试药,温馫你是想报复我还是走投无路?”

温馫阖着眸子,细数自己迸发的心跳,温文尔雅的面庞因克制凝上层冰霜,极强的杀欲填补他心中燃起怒火,大太监转过头对上虞歧戏谑的模样。

虞岐眼神阴狠地瞅着温馫的背影露出邪笑,“我为什么活得比他自在你不懂吗?还是你明知道虞离越来越离不开你,你便得意忘形,哪怕是看着他痛不欲生?”

“情花蛊毒,毒过世间万物,毒虫穿心,体无完肤,唯一能缓解便是绝情断爱,你就不怕自己害死他吗?”

虞岐阴晴不定地大笑,“大太监,你得意吗,虞离本什么都不懂,你把他调教成这幅样子,再亲手毁了他。”

温馫眸色一沉,猛地伸出五指擒住虞岐的脖颈,“呃!”虞岐发出垂死的气音,听见骨头被内力震得吱嘎作响,他露出狰狞的笑意,终于要死了吗,他艰难地开口:“大太监……相见不如不见……”

周身安静得可怕,虞岐的眼前渐渐模糊不清,“你要亲眼……看着他……心痛而亡吗……”

大太监收手,虞岐旋即瘫倒在地,颈间凹陷五根细长的指印,眼前发黑陷入昏迷之前瞅着温馫率着暗卫迈出门槛。

温馫入宫并未急着觐见吴王,冷宫被临时关押战奴,原虞离便藏在其中,大太监走进院门,侍卫行礼,“恭迎督公。”

温馫强压着嗓音,双眸漆黑,“带人进来。”

侍卫架着几位囚禁的战奴带入密室。

粉雕玉琢的佳人身着薄衫跪在自己面前,温馫脸色骤变,侍卫瞧着大太监的眼色,揪着贵妃的头发扯到大太监的面前。

女人尖叫连连,挣扎地四肢,被摁住肩膀折断手臂,“啊啊!”

她痛苦地嘶嚎,侍卫手持匕首划过贵妃娘娘娇嫩的肌肤,“救命!”

“大太监!”

“大太监饶命!”贵妃的侍女公公跪在大太监面前连连磕头。

冰冷的刀刃划过双颊,温热的液体滴在胸前,贵妃娘娘忽感钝痛,惊恐地瞪大眼睛,泪流满面。

温馫俯下身,指尖划过贵妃流血的脸颊,瞧着她花容失色,哭得梨花带雨,凛声开口道:“贵妃娘娘,内臣念在您是太子的养母留您一条性命,而今太子身受剧毒,作为太子的养母您竟不知情?”

贵妃怔怔地盯着大太监。

温馫冷睨着她慌乱的神色,“太子早在上月便频频梦魇,齐太医却告诉内臣太子无碍。齐太医是您的派去调理太子的身子。”

温馫查到虞离调养的药里竟掺有蛊毒,太医招供受皇贵妃娘娘指使,温馫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愿将虞离捧在手心里的女人竟会害他,她做戏做得这样真,数十年如一日,自己也被这个女人欺骗,温馫更恨不得将刀子戳在自己身上,沉声喝道:“只要太子顺利登基您便是皇太后,可你却与妖后勾结要太子的命!”

贵妃娘娘露出惨色不甘受辱,转瞬虚弱地昏迷过去。

“呵。”温馫冷笑,识破她的计谋。

温馫滴在鲜血的手指指向她的侍女太监,“你们过来。”

内侍不敢不从,浑身颤抖地跪爬过去。

温馫抽出侍卫的佩刀利落地剜去二人皮肉。

一时尖叫连连,哀嚎声不绝于耳……

贵妃娘娘趴在那里感受到脸上溅满污渍,一阵浓郁的血腥味传来,忍不住伸手去摸,一张人脸剥落贴在自己的面前,“啊啊啊!”贵妃惊声尖叫,蓬头垢面发疯地瞪着腿后退。

地上一颗人头滚落,惊恐的眼睛眨了眨,瞪着贵妃娘娘还不知自己已经人头落地。

“啊啊啊啊!!!”

温馫淡淡地开口:“苏尤……”

候在外面的苏尤走进密室,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腔,秀气的五官面不改色,他低着头跪下,“干爹。”

苏尤瞧见那双残肢败体,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温馫身穿单薄衣衫,松松散散地在挂在身上,露出光洁和常年不见光的白皙皮肤,他披散着墨色长发,绝美的脸上挂着放纵杀欲后的轻松,微启薄唇,嗓音细哑,“贵妃娘娘就交给你了。”

“查出她是如何与妖后勾结……”

“又是如何给太子爷下药……”

“让她活着,死不了……”

苏尤磕头,“奴婢遵命。”

吴王正坐在大殿翻看奏折,叮当——两支断箭扔在自己面前。

虞溪撂下奏折,指腹摩挲着箭头,刺客失手后便清楚事情败露,他抬起头,坦然自若道,“温馫,养虎为患的道理你比我懂。”

“你答应过我。”温馫冷冷地睥睨着他,根本不在乎吴王如今是何身份。

虞溪怒而拍案,“只要他活着,本王就不能名正言顺的称帝。”

温馫心意已决,拂袖而去,“我带他走。”

虞溪大惊,“你说什么!”

“温馫你给本王站住!”

“你忘了是谁害得你这幅样子!他是你仇人的儿子!你在想什么!”

温馫背身立于殿门之前,晨曦映着他的身影,思绪忽忆起初次进宫时的场景,恍若隔世。

“姐夫,我曾羡慕你和阿姐的水月镜花,外乡人侵我故土,屠我族人,男子剥皮,女子日日夜夜遭受数十余将士□□惨死。”

听温馫提及自己此生挚爱,虞溪恨不得杀死那狗皇帝千万次。

“他是当朝皇帝,你我发誓血债血偿,如今大仇得报。”

温馫转身,释怀地笑,面容清隽俊逸,眸光璀璨,“这是宿命。”

“我带他回去,听雪域的神山梵诵,甘愿堕入生生世世的轮回,最终再无杀仇,换他千岁平安。”

虞溪疲倦地扶额,“本王答应过她,照顾你,与你平分这江山又何妨?”

温馫莞尔,“我只要他。”

痛,随着清醒而来的痛觉开始复苏,虞离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不愿意睁开眼睛,不用去想也该知道到底是谁救了自己。

“怎么,知道自己死不了,就打算屏息弄死自己?”

虞离猛地睁开眼睛,无法适应明亮的烛光而感到刺痛,他双眸猩红,哑着嗓子开口,“怎么是你?”

虞岐冷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大太监,失望了?”

虞离阖上眸子,不再理会弟弟的冷嘲热讽。

“呵。”虞岐走近,落下大片阴霾,无形之中压迫着他,“虞离,落得今日下场,是你罪有应得。”

“既然不走运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虞离闭着眼睛,面不改色,自己已经被温馫百般调教,羞辱至此,还会怕他?

虞岐的手指划过他的侧脸,虞离厌弃地扭过头去。

虞歧惊讶地问:“你在怕我?”

“我是嫌你恶心!”

虞岐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你也配说这句话?”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虞离徒然睁开双眼,眼神锐利地逼视他,“只要本王还活着,仍是当朝名正言顺的储君,你不过是个皇子!”

“呃——”虞岐捏着他的下巴,端着药强迫他饮下。

“唔……咳……咳咳……”虞离的胸膛起伏剧烈,伤口撕裂血液渗透绷带,染上触目惊心的红,“呕……咳咳……”

苦涩的汤药顺着他的嘴边溢出,虞离抓着弟弟的手臂挣扎,“啊……”

他倒在床榻上,疼得浑身冒出冷汗打着哆嗦。

“想死?”虞歧揪着他的发丝逼迫他仰起头,“可没这么简单。”

虞离反击,致命的伤势就连抬起手臂都是困难,手指扣着垫絮,骨节青白,他痛苦地想,即便是这个时候,心里想到的还是温馫。

想温馫来救自己,想温馫替自己惩罚虞歧……

明明千方百计逃离温馫的禁脔,不曾想又掉进另一个火坑,虞离欲哭无泪,难道真是他恶贯满盈,罪有应得?

“他不会放过你的。”虞离声线颤抖,却是一副大义凛然地赴死模样,锐利的眼睛直视着虞歧,笃定道,“温馫当我是他的,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都不允许我自己支配,怎能容忍他人处置?”

“是他变态的占有欲,温柔也好,深情也罢,都只是假象。”

“我斗不过他,你也斗不过。”

虞岐攥住他的手掌,邪笑着贴近自己的脸侧,“虞离,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虞离浑身恶寒,“嘶……”他厌恶地收回手,“虞岐,你做什么!”

“我们可是兄弟!”

“你欺辱皇姐,还想羞辱我?”

虞岐的手掌拍在他的侧脸,不轻不重,他遗憾地摇摇头,“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把你留在这?”

“虞离,他不要你了,温馫不要你了。”

虞离瞠目……

温馫不要我了?

怎么会?

难道温馫终于肯放过自己了?

那温馫为何不杀了自己,保虞溪的江山?

虞离不懂,明明自己拼死想要逃,现在温馫放过自己了,为什么这里还是这么痛,痛得他快要死了,“啊!”虞离捂着心口的伤,脸色扭曲,“噗——”

虞离吐血,数条乌黑的毒虫在一滩血污中蠕动。

虞岐惊恐地盯着这幕,慌忙地跑过去掐住他的人中,另一手贴在他的脖颈处竟感受不到任何跳动的脉搏,虞岐大喊:“虞离!”

“来人!来人啊!”

“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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