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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成亲大典(1)


五百年前。

九重天下界,松露灵潭,八条长铁锁链自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潭水中跪地的人锁捆过去。

玄铁坚重,又自带玄火,“叮叮当当”与人娇嫩的肌肤方触上,股股烧灼之味便“滋歘”伴随着烟雾缭绕升起。

锁链段段递进深入,在皮肉上游走,不多时便在上面烙下烫印,于人的脖颈、胸口、手腕、腰肢和腿骨处缠成几重圈,猛得缩紧。

另有两条,似看不惯跪求之人颓靡驼背之态,竟没有一丝预兆直接将顶端化利刺入他一双单薄蝴蝶骨内。

“…!!…”

锁链一阵晃动,捆在手腕处的因感受到他的反抗而向两边拉得更紧,配合着背后两条,直直把他拽了起来。

滴滴血液渗出薄绿的衣衫,滴落灵潭水中,荡出血色波纹。

潭顶高处响起声音:“若等来天雷,整整十道,你还是不知悔改吗。”

“……”

“哪怕届时你魂飞魄散,也不怨?”

“……”

“回答我山越!!!”

言语中难藏怒气,手掌一挥,一道蓝色法术擦颊而过,在他脸上伤出一条小口。

“你肆意轻贱凡人性命,当真是疯了!”

贺青山心痛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复杂情愫。

“你要我同你,都万劫不复吗?!!!!”

山中空旷,他质问之声久久不能散去。山越只是跪着,一脸无神,根本没将他的话听进耳朵里。最后,贺青山气哼一声,挥袖离去。

万劫不复…他耳朵动了动,听到贺青山离开的脚步声时总算有了点反应。

冥界会收那些愚蠢凡人的魂魄吗,明明最该万劫不复的是他们才对,是他们…杀死了自己最爱的阿臻。

他只是,替阿臻讨要回来而已。



躺在轶司臻身边,山越竟不知不觉睡着了。他睁开双眼,先是反应了一会儿,忽绝眼尾一片湿润,抬手一抹,湿涩之意满指,竟是眼泪。

山越微愣,撑起身看了看轶司臻,却见他还昏迷着,不知时辰是否已过。

抬袖胡乱擦拭掉泪痕,山越没多在意,只当是睡梦中泪腺独自发达了一次。他握上轶司臻的手,去感受他的体温。

与他通身无名燥热想比,轶司臻的体温似乎还是低了点,但好在比起开始,能感觉到他体温正在回升。

山越松了口气,替轶司臻盖好被子后起身下床。书案上的凝神香早已燃到了末尾,将近枯熄,连旁边的蜡烛也跟着摇摇晃晃,房间里一会明一会暗的。

山越仔细检查了一番轶司臻的情况,见他没有不对的地方,才安心去找剩余的蜡烛,想着再点几根照亮。

刚翻了两个柜子,敲门声便响起。

山越疑惑一瞬,心想这时谁会敲门来。看了床上的轶司臻一眼,他起身去开门。

随着门开,一股子阴风吹进,瑟得山越忍不住闭眼。

紧接着,阴软的一道声音传入耳畔:“山越大人,礼车已经停在门外等着您了,成亲大典开始前,您要乘礼车抵达冥城,替上邪主事贺新词。”

山越看着眼前着红妆的艳鬼少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我是应去,可…随我一同来的那位大人还未醒。”

他个罪魁祸首,怎么能抛下轶司臻一个去冥城。

艳鬼莞尔一笑,殷红的胭脂在惨白的脸上绽开,似早有预料,“大君听闻您二位遭遇,特意翻阅了冥界典籍,山越大人不必担心,另一位大人,待这房中红烛燃尽,自会醒来。”

山越细眉一挑,“此话当真?!”

那为何方才上邪不同他说明呢,害他白白担心着,无能为力。

“大君所言,自是最真…”艳鬼单指于空中微掸,一抹暗香幽幽错过山越飘入房中。

飘入轶司臻眉心处。

山越惊异,艳鬼又道:“奴会在门外候着,里面那位大人醒来,您二位便快些出来随奴前往冥城吧。”

“哦,好…多谢。”

艳鬼转身一步便是几步远,山越关上了门,赶紧去看轶司臻的情况。

他脸色倒是红润了些,连呼吸也平稳了。

山越眉头快皱成个小疙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不通上邪的做法,这是有意瞒他,想让他担心吗?还是…可无论

如何,他应该都知轶司臻对自己的重要性,不应该这么试探才对…

又或者是…贺青山?不可能,自那日起,贺青山便消失了许久,上邪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这一点,山越还是可以确定。他起身看了看艳鬼口中燃尽后轶司臻便会醒来的红烛,心里愈发忐忑,当时他醒来就应该问清楚的。

眼下成亲大典快要开始,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再问,只得找机会再说了。



冥城,婣天宫。

使者们刚将暗潭中的波动与铜镜山现世后又顷刻间消陨的事报告给冥君,退出大殿转角便遇到了礼服半披的上邪。

身后还追着三五个为他梳妆打扮的艳鬼。

“主事大人…”

“起开!”上邪一把推开两人,头上的红冠因而掉落在地,吓得身后一群人失声厉叫。

“闭嘴,你们叫得难听死了!”

他头也不回地呵斥着,脚下步伐不停,转过回廊角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

天宫大殿内,上邪被帝澈紧紧压在桌案上,身体紧贴。

“放开我!”上邪动着腰,别过头不去看马上就要和他拜成亲大典、结为一对的帝澈大君。

“汝想要跑去哪里?”

“谁说我要跑,我出来透透气不行吗?”

上邪飞快地瞪他一眼,绯红一抹,“起来,你…蹭到我了。”

“……”

帝澈沉默,倒是听话,起身与他分开,顺带还将人拉进了怀中。

朝椅上一坐,上邪便顺势坐到他腿上。

“汝想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上邪慢吞吞地问,想不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明明这人连眼睛都放在面具下面。

他细看帝澈,越发觉得他脸上的面具碍事,边等着他回答的空隙伸手去摘,不料手刚伸过去,就被紧紧握停了。

“勿要再有动面具的心思。”

声音几分僵硬几分温柔,自带威严。

“……”上邪咂咂嘴,抽出自己的手,只好作罢,“不摘便不摘,我才不想看你的脸呢。”

“找吾何事,已沐浴了吗。”说着,便像只犬般埋头到他胸口来嗅,“十分香甜。”

上邪被他蹭得不耐烦,推着他道:“我问你,铜镜山之事,你以为不说我便听不到那边的动静吗。”

“更何况这事,定与我那二位朋友关系密切,你不同我说,我如何向山越交代。”

“汝想知道什么。”

“铜镜山里,封得是何冤魂?”

这话一问,帝澈又龟缩似的沉默了。上邪不耻啊,他这个不想说话回答就装死的模样,真是让人牙痒痒。

“告诉我,告诉我嘛帝澈大君~”索性他早摸清帝澈的性子,手一勾他脖子,撒娇大法便重出江湖。

帝澈自是抵不住,蹭了他唇上一抹红香,交代道:“千百万年前,使者们于人间勾魂渡魄时,路过一座大山,发觉的。”

“大山?什么山。”

“吾不记得。”

“它并非人之魂魄,而乃神之残魄。”

“神?!”上邪一惊,差点从帝澈怀中站起来。

帝澈看他一眼,继续道:“那时魔界攻打九重天不久,想必是无意中有神陨落。”

“且此魄,也不完整,分得七魄中最恶最胆小优柔的部分,不知何故,怨气冲天。使者们费力勾其回来,它却因执念,数次无法投胎转世,吾便将它封在了铜镜山。”

“欲用十面铜镜,将其净化。”

原来还有这层典故,“那…这是净化好了?”

上邪问。他听闻铜镜山埋在暗潭反面,这一番波动,地块相连,冥城作为主城,可是受到了不小的殃及。

“算是,它既执念已消,铜镜山自会分崩离析。”

连轮回都不愿去的怨魄,何故突然执念消失了?上邪心下思考,最近去过暗潭那边的,可只有山越与轶司臻。

暗潭,也是在他二人去过后出事的。

这其中,必然逃脱不了因果关系。而且贺青山曾找自己拿忘忧香,山越又是神…

难不成…上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确定,他便又问道:“你可能准确说得时间?是何时呢?五百年前吗?”

帝澈摇摇头,“汝知,吾在冥界,是不会有人间的时间概念的,但想必,是在认识汝之前。”

没能听出帝澈暗指,上邪全心忙着思考时间,既然是认得他之前…他与帝澈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回忆如干涸的河床,有些难想起,上邪绞尽脑汁半天,才想起二人初见时…“我那是,还是根葱呢!”

他没说笑,与帝澈初见时,这人在盛宴上喝多了酒,抱着还是仙草的自己又亲又摸的。

“葱?”帝澈微愣,轻声戏谑,“汝那时,实在不像仙草。”

上邪懒得反驳他,自己“葱”这个名号就是帝澈给他起的。那这样,时间对不上啊。

他是修炼成下仙后才与贺青山认识,把忘忧香给他的,那时候,按帝澈所说,这怨魄早在铜镜山里了。

又与山越有何关系?

实在是自相矛盾。

忍不住烦躁,便听帝澈道:“汝想之事颇多,似无心与吾成亲。”

“谁说的?!”他愠怒一瞪,“我可是满心欢喜!”

“那这些,之后在议如何…”帝澈压了声音,揽他更紧,靠得也越来越近。

上邪知他意思,但心里还是担心,拒绝道:“不行,那个轶司臻还没醒呢。”

“汝可放心,他会醒。”,“吾已派艳鬼将解封之药送了过去,铜镜山毁,他暂且被困在原来的封印下了。”

“礼车已去,不多时他们便会来祝贺婚宴。”

“在那之前,汝若不愿穿这喜服,便脱了。”

……

阵阵甜腻哼吟,随即自殿中响起。



“……”

红烛燃烧的越发短小起来,山越的心也跟着越来越紧张。他紧抓着轶司臻的手,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生怕没能第一时间看到他醒过来。

忽而,手中紧握的拇指几下轻动。山越一惊,赶紧低头松开手掌去看。轶司臻的手指静静地躺在自己手里,方才那一动,似乎是假象。

“轶司臻,我知道是你。”

他复抬头,心中“砰砰”,忍不住坐得靠近了些,俯下上半身,用另一只手轻抚摸他的额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遵守和我的约定。”

“轶司臻…我是如此爱慕你。”

“想听你的回答,你呢?”

情不自禁,山越总觉得他要醒了,便低头,朝那唇上吻去。

轻轻一碰,如蜻蜓点水一般,却让人的心跳直线加速了起来。

再抬眸,就与一双已然聚焦好的寒星似的眸子对上了。

“…!!!…”

山越:“轶…”

后脑一紧,轶司臻的手掌覆上,将他又压了下去。两唇再次触碰,克制的吻逐渐放肆,舌窜入口中,舔舐留香。

山越眼眶泛泪,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惊喜,还是喘不上气。

一吻悠长,二人像干渴之人久逢甘露,尽力索取。

许久过后。

“呼…呼…”山越与轶司臻分开,趴在他胸前,微微喘气。

“轶司臻,你醒了。”

山越声音颤抖,气息尚且不稳,也急着要确定,要喊出身下人的名字。

轶司臻看着他,脑海中的画面很乱,找不到一处着力点,“山越…”

山越紧抱住他。

他突然问,打得山越措手不及,“你当真,只爱慕我一人?”

“啊?”山越一愣,懵住了。

轶司臻不是刚醒吗,在他吻着他的时候刚醒过来,“为何…这么问。”

铜镜中那幕,总是忽略不了。轶司臻敛眸,揉着山越的发,眉头紧锁,道:“只是,想听你说,有些不安。”

是因为昏迷太久,而且昏迷前自己松开了他的手才会这样吗?山越忍不住内心愧疚,想从轶司臻身上起来好好说,却刚一动就被紧紧抱住。

山越只好趴在他身上说,“轶司臻,我只喜欢你一个,只爱慕你一个,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看着轶司臻眼底的紧张渐渐消失,山越心下有喜,反问他道:“你呢?”

“……”

何静之的脸,不可控制地与面前的山越重叠在一起。

轶司臻:“我亦是。”



从始至终,都是你,亦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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