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昔文学

字:
关灯 护眼
奶昔文学 > 山神的劫 > 第五十六章 鸳鸯

第五十六章 鸳鸯


轶司臻蹲下身,掏出曾装药的那个白瓷药瓶,右手捏住毒蛇被匕首斩断的下半身,裂口对着瓶子,拇指与食指轻发力挤压,在山越的注视下将血滴了进去。

“轶司臻…”

山越踌躇了一步向前,呆愣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他没想这样的…却一眨眼,那毒蛇就没了生气。

“嗯?”轶司臻头也没抬地回应他,专心盯着药瓶。

“它…死了?”山越明知答案却心有不甘,非要多嘴再问一遍。

药瓶不大,装不了太多毒血便溢了出来。轶司臻用拇指将溢出来的多余血液擦去,一甩手随意地丢掉蛇身,理理衣袍站了起来。

盖好瓶盖,轶司臻似乎没听到山越的问题,又或者他只是单纯不想回答。他闪着深邃黑亮的眸子,站定在山越身前,牵住山越的手把药瓶放在了他的手掌心。

方才关瓶口时,毒血又被挤了出来,轶司臻没有理会,其便沿着瓷壁缓缓流动。轻微递震,壁上的血痕就加速流下,很快在瓶底、与山越手掌心接触的地方凝聚成一小滩琥珀。

已经有些发凉的血触到滚烫灼热的掌心,刺得山越手掌颤抖。

轶司臻凝眸,不甚在意。

他左手轻柔地抚摸着山越的侧脸,大拇指揉碰到山越眼尾,不动声色地将他眼尾处被溅到的一小滴如泪滴般的血液,同他刚才把毒血装瓶沾在拇指上的血液融合着,抹掉了。

指甲划过山越的脸,有些不适的微疼。

轶司臻开口道:“我讨厌一身血味…”

左手转而捏住山越的手腕,他俯身下来亲吻山越发呆的瞳眸,诱哄般道:“我们走吧。”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回去的路上尽管轶司臻一言不发,但山越看得出来他很高兴,哪怕他说讨厌血的味道,但依旧还是紧握住了自己的手。

不合时宜的感觉心底发暖。

山越抓着药瓶,指节把瓶身捏得咯咯作响。他垂眸,细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遮敛着神色,亦步亦趋地跟在轶司臻身边陷入了一种未被他发现的矛盾情绪里,想不通…轶司臻为何要突然杀了那条蛇。

分明是初见,分明只要一点血就好了,怎么就会杀了。

那条蛇,直白说来也是他山中的寄主,是受他庇佑的一部分。他反扣住轶司臻的手,不知他为何那么高兴。

想问,又不敢问。

“……”

他等轶司臻亲自解释给他说。

二人身上都沾到了血腥味,尤其是轶司臻。他的衣袍颜色虽然发暗,但那些溅到的毒血凝干了后,还是能看出来。

刚一进入山越熟悉的地界,血藤便嗅着味道纠缠了过来。

用法术驱散了一些,但还是抵不过它们纷涌而至的势头。山越气息微喘,拉住轶司臻道:“我们…去洗洗吧。”

……

山洞后方有一处常年滚烫的温泉,山越从未带别人来过,轶司臻是第一个。之前这处泉水也只是他一人在用,偶尔修炼急躁了,便来泡一泡,安抚心神。

把药瓶放好到木柜里,山越犹豫半晌又拿上了轶司臻上山时为他买来的那件白色衣袍。身上这件,他细嗅了嗅,血味很重。

可能是因为当时距离太近,那毒蛇的血沾染到他身上太多。至于轶司臻的衣物,他竟不知自己柜子深处早有一套。

他许久没有打开木柜看过,还以为是贺青山的东西,但那尺寸,显然更符合轶司臻一些。想必…又是在他忘掉之前留在这里的。

鬼使神差的,山越把衣袍拿起来抱在了怀里,低头,拱着鼻尖去闻,在泛滥的木香里他捕捉到轶司臻的味道。

茫然中,脑海里又回现出轶司臻那一刻的眼神。横亘在兴奋与冷静中的、带着几分偏执和势在必得的强势,如果他当时反应过来阻止的话,轶司臻一定会生气。

或者,他已经惹轶司臻生气了。

静静地在山洞里待了一会儿,山越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轶司臻还在外面等着他。

他拿好打算换洗的衣物,迈着不怎么轻快的步子走了出去。

走过几段曲折小路,很明显的便感受到一片水雾氤氲的热气。

山越定定心神,撩开挡路的植被,再抬眸,透过蒙蒙的水雾,他看到了轶司臻的身影。那藏在缥缈雾气中的精瘦后背,纵使千遍万遍,也都

让人忍不住口干舌燥。

双臂下意识收紧,怀中的衣物似乎要被塞进身体里,填满空虚的五脏六腑。

山越情不自禁地想起他被轶司臻抱在怀里时,自己的双手回抱着对方,流连着他后背的寸寸肌肤,在他蝴蝶骨上留下显眼的指痕。

画面越发清晰,山越不禁浑身一热,脸颊跟着绯红起来。都这时候了,他居然还再胡思乱想,也太…不知羞了些。

抬手干咳了一声遮掩,山越微微摇头抛开这些,垂下眼抱着衣服慢吞吞的向温泉边走过去。

越来越靠近,山越落脚下意识轻了起来。多亏水声潺动,轶司臻似乎没有发现他。

将衣物与轶司臻脱下来的衣袍放在同一块青石上,山越蜷着手指盯着他半露在水面的肩颈,抿了抿唇。

其实有好几次山越都想同他说话,可见他闭着双眼貌似在休息,也就不好开口。

“……”

无奈,山越只好站起身走到轶司臻旁边的位置,伸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先是外袍,那上面沾了最多的血迹,又因为是绿色的,衬得血红更加鲜艳。

再是腰带。腰带一解,松松垮垮的长裙便再也挂不住,山越向温泉边走近一步,它便窸窣缠绵地脱落在地。

脚趾轻点水面,见轶司臻还没有反应,山越便大胆了几分,将头发微拨在手里,踩着石阶走入了水中。

滚热的温泉水立刻围绕上来,把人一身疲劳都驱散了。

山越的脸也被热气熏腾得一片嫩红,娇艳欲滴。

他舒服地喟叹一声,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愣地捂住嘴。余光去瞄轶司臻,见他依旧闭着眼,心中不免放心下来,却也透出一股淡淡的失落。

微风无处安放,正如他此刻境地。

山越悻悻地环抱住自己下潜,把眼睛下的部位都藏进了温泉里,像个浮游草叶。微微呼吸,一小圈泡泡便从水底冒出来。

而露在水面上的桃花眼,总是忍不住去偷瞄轶司臻。全然忘了自己的嘴巴埋在水里,山越想叫轶司臻的名字。

唇刚动,温泉水便见缝涌了进去,山越被呛了一下,整个人从水里跳出来。

“…!…”

安静只存在了片刻,山越双臂挥舞着溅起噼里啪啦的巨大水花。水花落下时,他喘着气看到轶司臻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曜石般的眸子,稳稳聚焦在他身上。

山越顾不得脸红道歉,撑在温泉边背对着轶司臻不停地咳嗽。

与其说全是水呛的,不如说还有一部分是被轶司臻的眼神吓到了。

他撇过头,不敢去看轶司臻。墨发半湿半干的散在台边,水珠顺着脖颈线缓缓流淌下来融入水面。

心跳好快。

感觉周身都是不知名的芬芳。

忽然,山越听到水声波动的淅沥声音,紧接着,后背便有一个人的手掌贴了上来帮忙拍着。薄茧微痒,他一愣,忘记了要继续咳嗽。

身下的水面持续晃动得厉害,轶司臻的气息就那样不容拒绝又温柔无声的包裹上来。

山越已分不清他此刻脸颊滚热是因为咳嗽震的,还是因为轶司臻…

“轶…”

他转头去看,又被轶司臻吓得往后缩,稍凉的壁石便贴在背脊处,与滚烫的身体相亲,奇异的感觉一阵阵朝骨头里刺激,直给人错乱的幻觉。

双腿下意识发软,在虚浮的水里找不到着力点。

“我一直在想…”轶司臻缓缓开口,低眸打量着眼前的白皙风景。

…想什么?山越默默吞咽口水。

“你到底…懂得与否…”

他要…懂什么?

“轶司臻,我不知,不是你说…”

“山越…”轶司臻打断他,伸手慢悠悠地摸上他的脸,所触之地好像着火般烫人。

“我心中,不开心。”

他把手拿开,转过了身,独留山越一人,云里雾里,不知他意。

“轶、轶司臻,你怎么了,为何不开心。”

山越回神过来就赶紧拨动水面向他靠近。难不成是轶司臻看出自己埋怨他杀了那条毒蛇吗?

“对不起,我没有怪你。”

心头一急,他游动到轶司臻面前,红着脸解释,“我、我只是不希望你为了我…没有必要的,不值得那样。”



算那条蛇错把他们二人当做了仇人,轶司臻想保护自己,也不值得那样做。他会觉得愧疚。

“轶司臻,你不要不开心。”

山越在水下找到他的手,轻轻扣住摩挲,央求道:“你不要生气,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只要你开心。”

“你什么都愿为我做。”轶司臻总算有了山越期待的反应。

“嗯!”他靠近,脖颈连着胸口一片羞红,似乎连身下的泉水也映红了,禁不住便越说越低:“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做。”

“……”

山越的眼神是那般笃定真诚,反而愈发显得轶司臻狡猾了。他低笑,徐徐走近,将山越困在用双臂画出的方寸之间。

歪头,薄唇有意无意擦过山越的耳垂,他贴着问山越:“山越,你可知鸳鸯。”

鸳鸯?山越皱眉,如实回答:“我不知。”

“不急,你马上便懂了。”

话落,轶司臻张口咬他的耳垂,山越吃痛,搅得身下泉水“哗哗”难平。

轶司臻看着留下的牙印,眯起了双眼。

“亲亲我,山越。”这话是贴着他耳朵说的,用他的口吻说的。呼吸声混着水汽一同灌进耳道深处,把人神经都说酥了。

山越脸红得好比狰狞之态。肌肤相触,他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水下形式,讓他脸皮再厚也忽略不掉。

这和之前的…又不太一样。

支吾着,他道:“身上的血味…应该洗净了吧,轶司臻我们还是…”

“山越,让我开心,好吗。”

轶司臻步步逼近,叫他没有退路。山越后知后觉,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叫轶司臻自己一个人先洗的。

“那个…只亲一下。”他缩着脖子,做出一点妥协。

“嗯。”轶司臻应承地点点头。

“……”

山越便只好…主动贴身过去,目光轻扫过那两片形状漂亮的薄唇,强压住体内的意马心愿。

闭眼。

不掺杂一丝会令人哼吟的情欲,像极了岁月静好之下才有的轻吻,印在轶司臻唇上,轻柔的像风、像花瓣、像初见的惊鸿一瞥,缓悠悠荡漾心弦。

……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