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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回到院子不久, 下人就把阎大少惯用的东西送回来了,大小箱笼摆了一院子。谢留夷靠在走廊的柱子旁,看着下人们忙碌地整理。

满院子木头的香气中, 一股极淡的血腥味飘进谢留夷的鼻子。

她抽了抽鼻子, 不动声色地循着味道, 踱步一个檀木箱子前。箱子未上锁, 掀开一看, 里面装满了衣物, 多是雪青、月白这样淡雅的颜色。

箱子打开的瞬间, 血腥味愈发明显, 她微微蹙眉,在一堆布料丝滑的衣物中扒拉,没两下,便扒拉出一件青竹色的长衫,长衫上沾染着大片的血渍, 已经干涸发黑。

“阿莲, 放下!”阎大少的声音难得地严厉起来。

谢留夷没放,转头审视阎大少。阎大少被人扶着, 从正房走出来。

他捂住嘴, 不住地咳嗽, 似是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咳了一会, 谢留夷闻见一股新鲜的血腥味,阎大少捂住嘴的手指间隐约渗出血迹。

“今日你们看到的一切,都不许告诉太太。”咳嗽缓下来,他手攥成拳头放在身后。

下人们应了,有丫鬟送上热水和手帕,他仔细清理干净手上的血迹, 才抬头看向谢留夷,“阿莲,别怕。前几日咳了血,怕母亲担心,就将衣服藏了起来。可是吓到你了?”

谢留夷:你看我像被吓到的样子吗?

她瞥了一眼长衫上血迹的分布,微微眯了眼。血迹集中在下半部分,呈向上喷溅状,这种血迹分布,多见于屠夫的围裙上。

吐血能吐出这种形状?

“去把这一箱衣服拿下去烧了。”阎大少吩咐道。

下人上来接过谢留夷手里的青竹长衫。

谢留夷松了手,任由下人抽走手中的衣服,转身问阎大少:“这里原先的下人呢?”

阎大少没回答,对她招招手,“阿莲,进来。”

他反身走回正房,坐在长沙发上,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谢留夷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大马金刀地坐下。

“阿莲,你我已是夫妻,对我不需要这般防备。”阎大少摇摇头,无奈道。

“有事说事。”谢留夷不耐烦地催促。

阎大少噎了一下,满脸宠溺地笑了两声,开始语速缓慢地拉家常,内容包括但不限于:昨夜休息得好不好;婚礼太仓促,委屈了新娘子,过一会喊人重新装扮婚房;日后安心做他妻子,他会好好待她……之类的废话。

听了半天,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谢留夷打断他的喋喋不休,问:“你有个弟弟?”

昨日听到阎老爷和管家聊天,知道阎府中还有个二少爷。可是昨晚在鬼宅中却没见到,因此谢留夷才有这一问。

没想到这话刚一问出去,阎大少的脸上温柔和善的表情龟裂了,他神色扭曲了一瞬,很快就消失,快得仿佛谢留夷的幻觉。

“信礼管着家里的生意,前些日子外出了,还未归家。”他低下头,将脸上所有的神色都掩藏起来,咳嗽两声,语速放得很慢,“昨日若他在,应当由他替我跟你拜堂的。信礼长得一表人才,比我这个病秧子好多了,我宁愿娶你的人是他。”

原来如此,谢留夷心说,怪不得阎老爷觉得,昨日婚礼需要二少在场。可能他觉得,一表人才的二少跟自己拜堂,自己就会乖乖听话?

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没有注意到阎大少的表情。

阎大少抬眼看到她走神,表情瞬间阴沉。他喊了一声阿莲,在谢留夷看过来的时候,又挂上温柔的面具,眼神深情又哀伤,强颜欢笑道:“阿莲这样美,配我这个废人,实在可惜了。若是你想,待信礼回来,可以让他来替我……跟你圆房。”

谢留夷:???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你们阎家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她皱眉仔细打量阎大少的神色。

他脸上表情很复杂,哀伤、自卑、温柔,哀伤于自己不能给她幸福,自卑配不上眼前美丽的姑娘,温柔得宁愿自己受委屈、也想让她和自己出类拔萃的弟弟春风一度。

谢留夷十分佩服这种把能自己的脸当调色盘使的本事。

可是他话里充满试探的意味,让谢留夷生出一种直觉:他想听到自己说出拒绝,甚至表忠心的话。

可她偏不。

她干脆地点头,“好啊。”

话音刚落,就看见阎大少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和狠厉,神色狰狞,原本虚握在膝头的手瞬间攥紧。

突然,院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大少爷,老爷要见大少奶奶。”

老爷?他还活着?

谢留夷挑眉。看来昨晚击杀阎老爷同款厉鬼,对活着的阎老爷似乎没什么影响。

阎大少脸上的狰狞云收雨霁,又挂上了那副温和无害的模样,招手让门口的下人请管家进来。

院门打开,管家恭敬地低着头,低头的幅度让谢留夷担心他脑袋上那顶瓜皮帽会掉下来。不过直到他上了台阶,站在正房门槛外,那顶瓜皮帽也依然牢牢地套在他头上。

“大少爷,老爷要见见大少奶奶。”他重复了一遍,又赔着笑补充道,“今日本该是新妇敬茶的日子。老爷盼了多年,总算能喝上媳妇茶了。”

“忠伯稍等,我换身衣服,许久未向父亲请安,这次顺道一起去。”大少爷说着,向谢留夷伸出手。

谢留夷八风不动,莫名其妙地看他,不明白他这姿势是几个意思。

站在门外的管家察言观色大半辈子,反应极快地跨过门槛,一手扶住大少爷的胳膊,另一只手摁在他肩上,并未扶他起来,而是动作轻柔地将他摁坐在凳子上。

“哎哟哟,大少爷,您先坐下。”他收回手,躬下身子道,“老爷心疼您的身子,知道您搬院子劳累,特意嘱咐让您好好休息。老奴带大少奶奶过去就好。”

大少爷想一起去,但是管家寸步不让,坚持只让谢留夷一个人过去,最后还是大少爷退了一步。

“阿莲刚进门,不懂事,还请管家时时提点。”他在“时时”上加重了音调,又转头对谢留夷说,“今日院子里事多,还需你帮忙打理,早点回来。”

其实搬院子的事情已经由太太指派的下人一手包圆,哪里轮得着谢留夷这个两眼一抹黑的外人来帮忙。

谢留夷觉得阎家这父子俩关系有些微妙。当爹的要绕过儿子单独见儿媳,儿子又话里话外不想让妻子单独见父亲。一时竟有些好奇,这阎老爷私下里见儿媳究竟想做什么。

她点了点头,起身跟着管家离开。

跨出院门的一瞬,谢留夷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

阎大少站在正房的门边上,半边身子隐在黑暗里,另外半边身子沐浴在阳光中,拳头紧握,表情漠然,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

昨天谢留夷来过阎老爷的院子,还顺手击杀了阎老爷同款厉鬼。如今白日再来,阎老爷的院子看着更加的宽阔大气:下人数量是其他院子的好几倍,每道门前都有护院站岗。

管家带着谢留夷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书房。

昨夜未看仔细,今天谢留夷才看清了书房的样子。

进门便是一套黄花梨的沙发和茶几,沙发上铺着厚实的垫子。左侧镂空雕花月洞门后摆一套黄花梨的书桌,右边则是一排排书架,昨日阎老爷鬼便是在那书架中游荡。

月洞门旁边摆着个一人多高的西洋钟,金丝楠木的主体,上半部分是石英表盘,下半部分镶着玻璃,金色的钟摆在玻璃柜子里滴答滴答地左右摆动。

阎老爷就坐在沙发主位,举着个金丝玛瑙烟斗,见谢留夷进来,他抬抬手,示意谢留夷坐下。

谢留夷腰板笔直地在一旁单人沙发坐下。

阎老爷引经据典,咬文嚼字,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开场白,听得谢留夷想打哈欠,有种在学堂里听夫子掉书袋的感觉。

这场景似曾相识,父子俩还真是一脉相承的爱说废话。

谢留夷手背在身后,无聊地练习掐诀。

“亲家公和亲家母可还健在?”阎老爷终于切入正题。

父母健不健在谢留夷不记得,但肯定是不在副本里。谢留夷果断摇头。

“哦,”阎老爷含住烟嘴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烟雾遮掩了他脸上的表情,“你家里还有什么亲戚?”

谢留夷继续摇头。

阎老爷换了话题,问起谢留夷的出身,“我看你文雅娴静,知书达理,原本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吧?”

谢留夷紧绷的脸裂了几条缝,透出惊悚来。

她?文雅娴静?知书达理?

是她昨天打架不够狠,还是那把刀插得不够深?

许是从谢留夷龟裂的表情里意识到刚才的话不对,阎老爷略微尴尬地咳嗽两声,上唇的一字胡也跟着抖了抖。

“听管家说,你叫白莲?”他生硬地换了话题。

又是白莲这个名字……谢留夷没点头也没摇头。

阎老爷也不等谢留夷回答,自顾自地接上话,“我看你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不知师承何处啊?”

问完了父母问出身,问完了出身又问师承。她都失忆了,怎么会知道?

谢留夷有些不耐烦,“有事说事。”

这话十分不客气,阎老爷被噎了一下,沉下脸来,“你既然进了我阎家的大门,以前那套江湖做派最好收起来。长辈问话,就好好回答。这般顶撞长辈,成何体统。”

看来是没什么正事,谢留夷起身要走。

正在这时,管家端了茶进来,见气氛僵硬,笑着打圆场,“先前大少爷还担心,大少奶奶年少不知事,会冲撞了老爷,叫我提点着些。怪我没跟大少奶奶说清楚,该罚。”

他替两人斟了茶,先端给阎老爷,再端给谢留夷。

谢留夷这才坐下,接了茶,送到鼻端轻嗅。茶倒是好茶,她轻砸一口,入口微苦,回味甘甜。

那厢管家见她坐回去了,站到阎老爷身后,躬身解释阎老爷刚才的行为,“老爷昨儿说婚礼仓促了些,委屈了大少奶奶,也不好跟您娘家人交代。今日便想着找您问一问,家里若还有亲戚,两边就走动起来,也算是给您找个娘家。这女子嫁入夫家,娘家便是自己的靠山。大少奶奶可不要误会了老爷的一番好意。”

谢留夷掀起眼帘看他一眼,轻飘飘丢出一句,“不需要。”

管家:……

阎老爷十分气愤,赶苍蝇似的赶走了谢留夷,眼不见为净。

管家招了个小丫鬟送她,自己留在了书房。

谢留夷猜到他们有话说,便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听到阎老爷吩咐管家去查一查她是否有师承。

“再顺便查查她还有没有别的靠山。”

刚才管家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阎老爷问了那么多,重点其实就是最后一句,她有没有靠山。这位阎老爷对她的人际关系似乎过于上心。

刚走出书房没多久,迎面来了个袅袅婷婷的美人。桃红绣牡丹的旗袍紧紧包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段儿,手推波的造型更显妩媚,走起路来连胯骨的摇摆都带着韵律。

看得谢留夷直咂舌,总觉得她下一步就要扭到腰。

美人儿直直走到谢留夷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哪来的土包子,老爷最近是换了口味不成,这种的也吃?真是不嫌硌牙。”

语调婉转,尾音似乎在舌尖打了三个转,明明是骂人的话,却像带了钩子似的,听得谢留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七姨太,”给谢留夷带路的丫鬟急忙行礼,解释道,“您误会了,这位是大少奶奶。”

七姨太?听到这个排行,谢留夷咂舌。

阎老爷看着正经又古板,还喜欢掉书袋,没想到私下里……啧啧,这小老头子,竟然还有两幅面孔呢?

七姨太摸着自己耳朵上硕大的珍珠,轻笑一声,“长得是好看,可惜是个青瓜蛋子。”

她微微向前倾身,声音压低,更显得魅惑,“姐姐我倒是想教你伺候男人的本事,就怕你那身子娇弱的男人,受不住。”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谢留夷一眼,扭着胯往书房走去。

谢留夷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少奶奶您别在意,七姨太她……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小丫鬟以为谢留夷生气了,解释道。

“哪种地方?”谢留夷疑惑地问。

“就……”小丫鬟涨红了脸,声若蚊蚋,“就是窑子里出来的。”

窑子出身的七姨太?这阎老爷,在某些方面,还真是荤素不忌啊。

谢留夷跟着小丫鬟往外走,心神却留意着那位七姨太韵律独特的脚步声。

七姨太一路走进了书房,管家出来关上门,紧接着便传来七姨太的娇笑声,笑着笑着,这笑声就变了味。

书房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谢留夷急忙散去耳朵周围的灵力,不动声色地掏了掏耳朵。

她的耳朵,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高估了我自己,今天修文一整天,也才修到这一章……

可是不修完,后面的没办法继续写。我会尽量在8月25日晚九点之前,把57章之前的内容修改并替换。

先在这里对追问看的小可爱们说一声对不起!

下个副本开始我会尽量提前存稿,避免更新之后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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