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 不管虞知体内的病毒是活跃状态还是不活跃状态，他感觉都差不多。
唯一比较费劲的，是切换状态。
威慑丧尸对他来说, 根本不算什么。
秦霄玉被蒙在鼓里，所以只知道心疼老婆。
不过见虞知执意这样，他也就闭嘴不说了。
一方面, 他理解虞知想力所能及为团队做点什么，另一方面，他怕一直说悄悄话引起别人的怀疑。
自从虞知的秘密被他知道, 虞知自己轻松不少，他倒开始草木皆兵了。
基地车开了三个小时，秦霄玉就提心吊胆了三个小时, 不过大家都没说什么，丁游下车的时候还直感叹, 这是他末世后开得最顺利的一趟车。
b市到t市相隔一百三十多公里, 末世前车程大概两小时。
他们没上高速, 选择了绕小路, 三个小时能到达目的地，速度和末世前都差不多了。
虞知也知道欲速则不达，所以进入市区范围后, 就默默切换了状态, 变回了柔弱的小白花。
毕竟路上本就人烟稀少, 没丧尸还勉强说得过去，但进了城区，丧尸还躲着车跑，实在是难以解释。
感受到他的气息消失，丧尸又慢慢聚了过来。
据研究表明, 丧尸追捕人主要靠气味和声音。
丧尸的视觉和听觉都有一定程度衰减，个体差异比较大，不过视觉普遍不太行，听觉的辅助作用还算可以。
而丧尸的嗅觉，反而进一步增强了，所以它主要靠嗅觉探查人的存在，听觉辅助定位。
末世初期，alpha和omega因此锐减。
甚至有一段时间，为了避免alpha外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灾后重建的主要劳动力是beta。
这也让beta得到了尊重并且社会地位大大提升。
不过幸存者里alpha的占比始终是更高的，所以很多有条件的基地开始将研究重心朝抑制剂转移，为的就是让alpha不要躲在基地吃软饭。
如今，抑制剂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它不再是单纯地避免注射者受影响，而是彻底屏蔽信息素。
打了它，根本闻不出是什么性别，这也是为什么c市基地大部分人不知道虞知性别的原因，他们都以为虞知是打了抑制剂。
困扰社会许久的性别歧视问题，被末世一搅局，竟然不攻自破了。
不过这种抑制剂也有弊端，它比末世前的抑制剂失效更快，打了只能管一天。所以从节约资源出发，基地里也没人打。
秦霄玉向来不喜欢打抑制剂，能不打就不打。
但是外出做任务，ao两种性别的人都必须打抑制剂，所以这次车里的人基本都打了。
除此之外，基地车的空调有过滤装置，前窗也贴了单向膜，从外边看不见里面。
总的来说，基地车外根本闻不到人味，丧尸也没法判断车里有没有人。
丧尸追逐基地车，完全是因为听见了声音看见了移动物体，它们对基地车并没有那种疯狂的执着，只跟着追一会儿，距离被拉开之后也就放弃了。
车子一路有惊无险地开到了目的地，因为之前就用卫星看过实验室情况，知道实验室外并没有围太多丧尸，所以基地车直接开进了实验基地。
车子停稳，众人带好装备准备下车，虞知前脚刚踏出车厢后脚就觉得不对劲。
“快回来！”他立马压住声音喊道，“里面有东西。”
里面当然有东西，林修谨都说了，有十多只二级丧尸跑了进去。
大家不是很理解虞知为什么突然喊这个，秦霄玉倒是心领神会地招呼大家赶紧回车。
他知道虞知体内有大量病毒，和丧尸间有一定感应，所以虞知一定是有所发现。
大家回到车上，虞知也来不及解释，只让丁游快点开车离开这地方。
等开出一段距离，车子停在了一栋高楼前，虞知这才松了口气。
他没解释，毕竟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也没法解释。
他带上望远镜，招呼大家上楼，然后找到合适的观察位置让大家看实验室。
好家伙，整栋实验楼，二楼以上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全他妈是丧尸。
实验园区有好几栋楼，就林修谨所在的那栋楼有丧尸，这栋楼还是最高的，足足有十三层。
虽然这个高度放在大城市也不算什么高，但耐不住每层楼的面积大啊。
就按这个密集程度，这栋楼里少不了几万丧尸。
要是这些丧尸被他们引出来，看见了人闻到了味，确定了他们人类的身份，必定会坚持不懈地追在后面，
到时候别说救人，自保都够呛。
“怎么会这样？”丁游大惊失色。
来之前大家就初步调查过，除夕夜还在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并不多。又因为实验室安保设施好，理论上说周边的丧尸进不来。
二级丧尸因为速度快弹跳力好，冲进去了还情有可原，可是这么多普通丧尸，怎么进去的？
那可是几万啊！
丁游心里一阵后怕，直骂娘。
要知道，当时大家端着木仓准备直接进去了，车子就停在院子中央。
因为大意了，他也没好好停车，就随便停了一下，要离开的时候还得倒车。
要不是虞知提醒，他们进去马上就会撞见丧尸，出来了连跑的余地都没有。
如此鲁莽大意冲进去，实在是警惕性太低，一时间大家都有些自责。
叶仪格外不解：“我们来之前看过卫星图像啊，院子里根本没有丧尸。如果有，它们的趋光性应该会使它们离开大楼。”。
也正是因为如此，丁游才会直接把车开进去。
虞知沉默了一会儿，倒是找到了很好的解释：“我之前提过诱捕剂，你们还记得吧。”
队友abcd无师自通：“草，怪不得路上没多少丧尸！”
虞知看了眼秦霄玉，笑而不语。
别人愿意替他找理由，他也不会反驳，只接着说道：“情报本身没问题，只是我们都忽略了，上一次收到实验室的消息，已经是一个多月前。”
“一个多月时间，够大名鼎鼎的林修谨研制出新东西了。”
“甚至他发求救信号前，可能已经研制出了诱捕剂，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说明。”
叶仪作为分析情报的主力之一，不禁情绪低落：“其实早该想到的，如果只是十只丧尸，即使是二级，应该也不至于将他们逼至地下。”
“而且末世初期没展开救援，也是因为实验室外丧尸密集，进来时没看见外边的丧尸，我居然一点都没警觉。”
他以为虞知提醒众人，正是因为察觉了这点。
虞知：“我进去了才发现端倪，你是在说我也不行？”
毕竟，他也是分析情报的主力。
叶仪知道虞知是在安慰他，但是被虞知安慰，真是怪怪的，他不是很想领情。
虞知：“我就说吧，你就不该跟来，现在哪有什么监控室让你待？”
叶仪大怒：“你大可把我丢在这里，我死不了！”
“而且你又好到哪儿去了，你还不是个拖油瓶，反正都是拖后腿的，多我一个也不多！”
吃瓜群众abcd加丁游：哇，这就是争风吃醋吗？
大家劝架的劝架安慰的安慰，也顾不上自责了，秦霄玉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给虞知比了个大拇指。
等大家都调整好情绪，下一步就是重新定制作战计划。
叶仪预估了一下楼里的丧尸数量，不禁感到绝望，虞知适时地提醒道，丧尸可能也没那么多。
一方面，丧尸有趋光性，即使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们，让他们不下楼，他们也一定会尽量站在有光的地方。
也就是说，大楼里看似密密麻麻，实际中间部分可能是空的。
而且，一楼采光一向不好，所以一楼的丧尸可能不多。
这方便了他们行动。
林修谨被困在地下二层，他们根本没必要和丧尸硬碰硬，只需要提前侦查，确定好潜入路线，然后再悄悄进入底下。
除此之外，还需要提前联系地下的幸存者，不然不知道怎么开门，根本进不去。
这种情况，也不可能暴力破解。
因为不敢弄出动静。
而谁去，又成了问题。
程淼自告奋勇，毕竟他是跑得最快的，虞知却摇摇头：“秦霄玉和我去。”
论速度秦霄玉没差很多，论战斗力秦霄玉更胜一筹，秦霄玉去确实也比较合理。
但是，为什么要带上他呢？
叶仪皱眉。
他觉得虞知这是吵架没赢在无理取闹。
偏偏秦霄玉还点头说好。
因为不能暴露虞知，所以秦霄玉半真半假道：“上次就把虞知扔下了，谁还能信任你们这群孙子，我自己带着我安心。”
被骂的abcd和丁游：色令智昏啊！
不过秦霄玉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事情定下了，秦霄玉就开suv带虞知先过去。
路上秦霄玉一边开车一边说：“其实我自己去也没问题，你不用跟着。”
虞知笑着摇摇头，“如果你不知道我能克制丧尸，你能放心我一个人吗？”
那当然是不，秦霄玉听他这么问，也不好再说什么。
被被虞知关心，他当然是高兴的。
而且确实，虞知有这样的才能，如果不用，实在有些浪费。
能最大程度规避风险，能最大程度发挥价值，能做却不让虞知去做，对虞知来说，也是一种不公平。
只是……，秦霄玉有些担心，虞知这样不知道隐藏自己，处境会很危险。
秦霄玉：哎，我天真善良舍己为人的老婆啊！
不过有他在，队友也是值得信任的人，或许就算被发现，问题应该也不大。
虞知看了他一下，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于是勾了勾嘴角，心情颇好。
重新踏进实验基地，秦霄玉严肃多了，虞知却并不害怕，只伸手牵住了他。
虞知牵着他进了实验楼。
正如虞知所说，一楼的丧尸密集程度远不如上几层，且都站在最边缘的玻璃窗前。
听到虞知和秦霄玉进来的动静，丧尸一个个都回头看过来。
秦霄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直面这么多丧尸，而且还不能跑。
大场面他不是没见过，但是按兵不动，就跟等着判刑一样，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紧张。
虞知握紧他的手，控制病毒，使活跃状态的病毒大于两个普通丧尸的量。
于是，即使丧尸看见了两个人形活动物，也默认是丧尸。
它们又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
继续晒太阳。
秦霄玉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理解到了黎歆等人为什么恐惧虞知。
这样的画面，即使知道虞知只是能克制丧尸，他也忍不住觉得虞知能控制他们。
他忍不住猜想，会不会虞知一声号令，这些丧尸便都成了兵卒，全部任他摆布。
虞知甚至还敢说话：“都没动静，那看来没问题。”
不过他看起来也像松了口气，“其实我也有点担心，因为c市或者y市根本没有这么密集的丧尸群，我怕丧尸量变引起质变，多了之后就不能被克制了。”
看秦霄玉想说话，他赶紧制止：“你别说话，他们可能会通过声音和你呼出的气判断你是人。”
“丧尸对吃人太执着了，我怕到时候我不管用。”
他表现得不那么游刃有余，倒显得自己更有人性。
秦霄玉心里那种古怪的感觉被打消了点，一颗吊着的心也放了回去。
虽然他觉得虞知的话有点奇怪。
都是说话都要呼气，怎么虞知就不会被判断为人呢？
只是因为身体里有不活跃的病毒吗？
虞知牵着秦霄玉慢慢走在走廊上，如果不是周围有很多丧尸，他们这样看起来会很像约会散步。
两人根据记忆中的实验室结构在底楼走了一遍，挑了条最合适的路线，往回走的时候，虞知就一边走一边关门。
因为实验楼内部分成了很多个房间，大部分丧尸都在房间内靠近窗户的地方，所以去关门看起来也不是很危险。
两人始终牵着手，放轻脚步进入房间后，便把靠近走廊的百叶窗关上，出门的时候再把门带上。
屋子里是半个屋子的丧尸，一个个像是脱水的腊肉，看起来没有一点水分。
在这样的屋子里进出，压力还是很大的，不过也正是因为紧张，秦霄玉的心跳更快一些。
虞知牵着他的手微热，掌心似乎还有一点点汗液。
说是汗液也不对，不知道是不是有滤镜，秦霄玉觉得虞知手心出汗都和别人不一样——不是黏糊糊的不舒服，而像是植物蒸腾出的水汽。
秦霄玉听着自己过快的心跳，一时也分不清这是心动还是因为在做令人心悸的事。
虞知……
虞知显然就是故意的。
吊桥效应嘛，他最会了。
他故意在秦霄玉警戒屋内丧尸时靠近，吓得秦霄玉微微一抖，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说点别的，好像没有故意想做什么。
秦霄玉感觉到虞知想恶作剧，可是想教训一下吧，虞知又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林修谨真的已经研制出了诱捕剂，那离开的时候，或许可以把这里的丧尸都引走，然后去找点汽油把它们一把火烧了。”
这完全是在说正事的样子。
说完，他还要嘴角带笑地看秦霄玉。
他一双眼睛温柔而多情，就那么注视着秦霄玉，非常专注的样子，似乎眼里只有折磨一个人。
他眼神里有询问的意思，此时看起来也懵懵懂懂，像是迷路的幼兽。
秦霄玉的心脏砰砰砰直跳，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嗯，可以。”
“他们看起来很干，很好烧的样子。”
就在这种既惊险又有一点点暧|昧的气氛里，两人清扫出了一条比较安全的通道。
待把楼层间的通道封锁后，两人开始寻找可以和楼下通话的设备。
虽然林修谨说了，通讯设备被破坏，但这样的实验室，内部通讯设备和外部通讯设备不属于同一体系。
为了避免机密泄露，实验室一定会有一些内线电话。
这些内线电话因为权限问题，不同实验项目之间并不联通，而且沿用了比较老式的电话线。
电话线错综复杂，总有漏网之鱼没被破坏。
两人像逛商场一样逛了大半个实验室，终于找到了一台可以拨通的内线电话。
电话拨通了好一会没人接，虞知心里吐槽，不会是林修谨忙于实验根本没工夫接电话吧？
好在电话那头没有让他等太久，只是被接通了依然没人说话。
虞知声音平缓道：“这里是b市基地救援小队，请问还有幸存者吗？”
“有有有！”一声激动的回复之后，话筒那边传来了不少人的欢呼，乍一听，起码有几十个人。
看来实验室远不止林修谨一个人。
也对，林修谨这种只搞研究不会生活的人，没人照顾他，没丧尸可能都会死。
虞知继续沟通：“请冷静一下，统计并上报你们有多少幸存者，我们这边好安排直升机救援。”
原本以为只有林修谨自己的团队，人不多，救出来后在t市找车，把人载回去没问题。
但看现在的情况，肯定要联系总部派直升机，不然人太多，简直就是行走的香饽饽，指不定多远的丧尸都被钓来了。
电话那头听说会安排直升机，又是一顿欢呼，然后接电话的人勉强冷静下来，说共有117人。
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他还不断强调说，这一百多人分别来源于十多个不同项目组，有的项目只剩一两个人但是有七个项目比较完整，非常有救援价值。
虞知微微蹙眉。
没人提林修谨。
“林院士的团队怎么样了？”虞知问。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秦霄玉对虞知做了个口型，虞知才终于想起要解释。
“鉴于林修谨及其团队的杰出贡献，基地已经破格提升林修谨为院士了，所以，林院士的团队还好吗？”
电话那头赶紧回话：“林院士的团队本来有五人，结构简单，但末世爆发时就有三人不幸遇难，另有一人在实验室沦陷时丧生，现只剩林院士了。”
虞知点头表示知道了。
只要林修谨没事，问题都不大。
他又问了通往地下二层的路以及通行密码，表示救援准备完毕后会再次联络他们，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离开实验室的时候，虞知依旧牵着秦霄玉的手，大概是想到回去就不能独处了，两人走得格外慢。
因为之前就已经关掉了门和百叶窗，所以这会走在走廊上，没有看见丧尸窥探的目光。
于是约会的感觉更强烈了。
不过两人牵着手，各自盘算的不太一样。
秦霄玉在想，等虞知见了林修谨，虞知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呢？
他会表白吗？
秦霄玉想，如果虞知不表白，那他就表白。
管虞知喜欢谁呢，反正虞知现在牵着的是他的手。
之前他一直没有挑明心意，和虞知的关系不清不楚，有时他也觉得虞知喜欢他，可是更多的时候他不敢奢望。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太难受了，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是时候改变了。
如果顺利，那这次他就要把所谓的“情人”变成恋人。
而虞知想的，是怎么不动声色地漏点破绽。
他的初步目的已经达到，就目前的情况看，很快，他在b市基地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
其实装乖卖巧陪着秦霄玉也不是不行，他没什么远大志向，人类的存亡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可他很清楚，他不可能瞒一辈子。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可以永久保守的秘密，一但彻底暴露，就很难再有这样手牵手悠闲散布的时光了。
而且，他也不想秦霄玉一直活在欺骗里。
还是那句话，既然早晚会被发现，不如他自己开口。
说总是要说的，秦霄玉接受不了他的真是面目也是肯定的。
他能做的，就是在秦霄玉接受能力最好的时候，尽可能透露一点东西。
有所准备，到时候也不至于太难接受。
同一时间，观察着实验楼的队友们心急如焚。
他们看不到一楼内部，所以从秦霄玉和虞知进去起就开始担心。
按照惯例来说，侦查敌情是件速战速决的事情，尤其是身处敌人的老巢里。
可是！为什么！他们去了三个小时！还完全没有动静！
远水解不了近渴，这隔得大老远的，除了干着急也不能干别的什么。
唯一的好消息是丧尸没什么动静，秦霄玉这种级别，应该不至于楼上的丧尸还没动静就被吃完了。
不过看不见，总归还是着急的。
叶仪看着实验楼默默祈祷。
这次救援，希望别出意外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秦霄玉：看见虞知湿漉漉的眼睛，就觉得他像迷路的幼兽。
虞知：什么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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