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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盈欢得到他轻声的回答, 随后那扇长而浓密的睫毛又盖了下去,直到不久之后, 他的胸口起伏趋于规律,盈欢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她垂眸,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浮现出一丝怜惜和不忍。

傅如赏后来平稳睡去,连含糊的话语都没再说。盈欢却因他那几句断续的话语而辗转难眠半宿,她躺在傅如赏身侧,枕着自己胳膊看他侧脸。

又想起那日他和自己说,从此看开了。

……

第二日,傅如赏起得比盈欢早,他昨日连沐浴都未曾,又一身酒气, 味道实在不怎么好。起床后便先去沐浴,回来之时,盈欢已然起身。

她皮肤白,因而眼下乌青甚是显眼。

傅如赏不由多看了一眼, 皱眉不确定地问:“我昨晚熏着你了?”

盈欢想他那日对傅渊的态度, 并不似愿意提起, 便没透露昨晚的事, 只摇头说自己昨晚做了个噩梦, 因此才没睡好。

傅如赏在一旁坐下, 倒了杯茶:“这噩梦比我还可怕?”

盈欢听出了他的调侃, 有些窘迫,解释:“我没有……很怕你。”

傅如赏转过头去看别处,只余半边侧脸:“那便好。”

盈欢叹了声:“从前是挺怕的,现在么,真的还好。”她忽然倾身探头, 跳入傅如赏视线,凑到他跟前,盯着他眼睛,证明自己真没有。

再说了,她那是怕吗?她只是觉得尴尬,不知道如何面对嘛。

傅如赏接住她的视线,垂眸,而后倾身一步,碰触到她娇润丹唇。

盈欢下意识往回缩了一步,傅如赏正欲说:“你不怕我,你为何要躲?”

才发出一个音,剩下的话便被掐了回去。

盈欢又忽然往前,在他唇上蜻蜓点水地一碰。傅如赏还未反应过来,她自己先羞赧起来,回身后从凳上起来,便往外间去。

傅如赏皱眉,看着她背影,有些诧异。怎么只过了一夜,她转变如此大?

他下意识想到是否自己昨晚喝醉后做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醉酒的反应,很稳,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傅如赏也缓缓行至外间,见她又回了榻上坐下,一旁还搁着她昨晚画的画。盈欢书画也都写了些,不过自然比不过傅如赏。

他瞥了眼,一点不委婉:“教你的师傅大抵要羞愤而死。”

盈欢咬唇,想反驳,又忍住了。她还羞臊着呢,本想径直出门,可记起这是在程家,她可不敢乱跑,只好又折返。

哼,她画画得是不如他,但也不至于让老师羞愤而死,老师还曾夸过她画得好看。她撇嘴。

门口有脚步声渐近,傅如赏抬头,看见晁易。晁易进来,与他进到里间商谈,盈欢依稀听见几句,什么“程敬生”之类的。

她知道程敬生是江南知府,是那程少天之父。不过这些事与她关系不大,她便去看矮桌上那画。

她画的是江南,江南的确如那些诗文里一般风景优美,足够让人铭记此生。

画只画到一半,被傅如赏这么一评价,她倒不知道怎么继续作完,咬着笔杆子几次欲画又止,最后还是搁下笔来。

傅如赏与晁易没说太久,说完晁易便走了。晁易前脚刚走,后脚程少天又来了,傅如赏便同程少天一道走了。

盈欢在房中略坐了会儿,便被云秀拉去了自己院子里。

在爹和哥哥逼自己进宫之前,云秀原本是挺受宠的,可在抗议无果之后,她便与父亲哥哥都有了些嫌隙。如今再被找回来,她自然去求了程少天,可哥哥决意要一意孤行,并且派了人将她看守住。

云秀在院子里憋得慌,只好去找盈欢。

“盈欢姐姐,你不会生我的气吧?我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我爹名声不好,我怕你们知道之后,就会嫌弃我。”云秀说着鼻头一红。

盈欢摇头:“我明白。”不过如今知道她的身份,她自然不可能和从前一样。毕竟程敬生是她爹,她那哥哥看着也不是什么好人。

云秀看着她神色,有些沮丧:“你看,你还是嫌弃我的。晁大哥也嫌弃我,在这里我也没有朋友,都是这样,有时候我就想,我要不是生在这个家里就好了。”她转过头去。

盈欢见她如此,只好哄她:“我不是嫌弃你,晁先生也不是嫌弃你,只是你毕竟是知府千金,我们不过一介布衣……”

云秀吸了吸鼻子,又难过起来:“盈欢姐姐,你看见外面那些人了嘛?都是我大哥派来的,他我我爹一定要把我送进宫里去,我真的不愿意去,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他们和她说什么进宫之后,就有锦衣玉食,若得了恩宠,还能光耀门楣。

可是她根本不想要什么锦衣玉食,也不想光耀门楣。皇帝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那不是火坑吗?

明明小时候爹和大哥也很疼爱她的,自从爹的官越做越大,好像就变了。他们都变了,不再和从前一样,变得蛮横无理起来。

云秀趴在桌上,又开始哭。

盈欢哄了她许久,才堪堪哄好,便听见外头好大的动静,似乎是马蹄声停在大门前,府里也忙碌起来。

云秀擦了擦眼泪,说:“肯定是我爹回来了,我不想见他,他满脑子只有升官发财,已经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盈欢劝道:“别这么说,哪有父母不爱孩子的。”说罢自己又沉默,想起傅如赏。

她走神的片刻,外头的动静已经朝着这边院子来。

传闻中的程敬生出现在门口,大病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他看起来一身书卷气,瞧着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做坏事的人。

程敬生一早听说了女儿回来的消息,“云秀,云秀,你可算回来了,你可让爹好找。”

云秀面上不愿意,可还是见了程敬生:“爹,你病好点了吗?”

程敬生点头:“好多了,你呢?你这些日子在外面,没受什么委屈吧?”

云秀悲从中来,眼眶又红:“女儿……女儿都差点自尽了,爹,你别让我进宫好不好?我不想进宫。”

程敬生听见她说前半句的时候,眼底流露出心疼,可听到后半句,却又严肃起来。

“云秀,你怎么就不信爹的话呢?爹还能害你不成。”

盈欢看了眼宝婵,默默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宝婵小声抱怨:“这个程知府,对云秀姑娘看着挺好的,怎么就……”

盈欢叹了声,穿过亭台水榭,心里又想起傅如赏来,只得又叹一声。

她回来时,傅如赏还未回。回到房中,原想把那副画作完,可心中想着事,一时不察,却在纸上写下了傅如赏的名字。

她看着那三个字,一时有些赧然,便索性将纸揉皱,扔进了废纸篓。

中午时分,程家下人来请。

“傅夫人,我们家老爷请您与傅公子等几位一并去用餐。”

盈欢道了谢,跟着过去堂屋,她来时傅如赏已经在,给她留了座位。盈欢在傅如赏身侧坐下,发觉那程少天又在看自己,只好将头低下。

程敬生道:“诸位远道而来,若是招待不周,还请诸位谅解。听犬子说,诸位是北方来做生意的,不知诸位做的是什么生意?”

傅如赏淡淡答道:“多谢程大人款待,不瞒程大人,我们是做的贩米的生意。”

程敬生脸色变了变,沉痛道:“诸位怕是还不清楚,这两年,江南的米收成不好,别说供给外府,只怕自己都顾不过来。我作为一方官员,实在惭愧。”

傅如赏故作惊讶:“哦?这是为何?这几日我们外出走访,也都说没有米卖。我们可不是白跑一趟了?”

程敬生看向傅如赏,见他器宇不凡,问道:“听犬子说,公子姓傅,是我见识太少,竟没听说过有哪家商户姓傅的?”

傅如赏原本的说辞是做的小生意,便又复述给程敬生:“唉,这年头世道哪里容易。我也是指望着能赚点小钱,不过这一趟出来,只怕是要空手而归了。程大人作为江南知府,不知可有什么门路?”

程敬生自然不可能说有:“傅公子说笑了,本官哪有这种门路,若是有,早逼着他们不许哄抬物价了。”

傅如赏点头,面色遗憾,一顿饭吃下来,各自都在试探。

临走前,程敬生又道:“几位若是不嫌弃,可在我府上多住些时日,慢慢找找门路。”

傅如赏应下,道过谢。

程敬生看着几人背影,若有所思。程少天问道:“爹,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程敬生轻笑了声,背过手:“你真觉得他们是做生意的?傻儿子,你瞧他们手上的茧,那皆是习武之人才有的位置,若是做生意,哼。”

程少天嘶了声:“说不定是习过武?”

程敬生又笑了声:“在不清楚他们身份之前,先将人留住,派人好好盯着。”

程少天点头:“儿子知道了。”

“你没泄露什么吧?”

“爹放心,自然没有。”

-

傅如赏又去找晁易他们,盈欢索性睡了个午觉,再醒来,发觉自己扔进废纸篓里那张画又被人捡了回来,还作完整了。

且很有技巧地配合那些皱褶,润色了一番。还在她写的那几个字前后添了几个字。

傅如赏赠盈盈。

她认得傅如赏的画风。明明是她的画。

她问宝婵傅如赏几时回来过,宝婵说不久前,宝婵看着那副画,掩嘴偷笑:“从前没发觉,少爷还有这一面。”

盈欢瞥了她一眼,轻哼了声,还是叫她收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表示自己的画画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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