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恋爱都没谈到, 他哪有什么手可以分？他甚至连手都没有牵过。
但是这两天两人间的变化，像是突然到来的秋天，让程秋切实地感知到仿若两个季节的温度落差。
原来一个眼神, 一个动作, 一瓶水……也能让他感到失落。
程秋没回答何淼，转头望向凌陆那边。
程秋想, 自己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让凌陆对他如此冷淡, 好像一切都被清空，甚至比不上两个人初次遇见那一天。
程秋收回目光, 抬手揉了下隐隐胀痛的太阳穴。
刚揉了两下, 何淼又碰了他胳膊一下。
“有妹子找凌陆！”
程秋抬头，看见朝这边走过来的漂亮女孩，对方的目光就看着凌陆。
何淼感觉妹子挺有威胁力的, 正想说句话, 就见程秋已经站了起来，大步走过去, 几乎跟赵葳蕤同时到凌陆跟前。
凌陆身侧，牛崽和另一个队员都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让了让, 就感觉还坐在原地不合适, 多影响学弟的视野啊！
凌陆被他们暴露在外, 手里攥着毛巾擦汗。抬眼眼中两个人, 俊男美女，一左一右。
赵葳蕤手里拿着一瓶能量饮料，她看了一眼程秋，是那种什么都知道的通透眼神。而后她转过头，笑着对凌陆说：“六哥, 你今天打得真好，得分都破四十了！助攻和抢断的数据也漂亮，这个给你。”
球场上很多人还没走，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凌陆为了女孩子面子考虑，伸出另一只手接了，放到身边。
“谢谢，破费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程秋心里直冒醋水。
原来不怎么敢承认的心思，也就翻滚到面前——他怕是真的喜欢上凌陆了。
可他还是个骗人的家伙，哪里配？
程秋站在一边看着，都不知道自己过来干嘛的，难道是为了近距离观看，酸得更厉害更真实。
程秋听到女孩又说：“六哥，我们坐学校车来的，你等下和我们一起回去吗？班里还来了好几个呢，他们票的位置在后面一点。”
凌陆顺着赵葳蕤的视线往座位后方眺望，果然看见了年杰明和班里其他同学。
凌陆站起来，回头朝他们挥了挥手。
年杰明使劲挥手，表示自己看到了。班里的人也很兴奋，周边好些人羡慕地问起凌陆来，一人牛批，与有荣焉。
凌陆挥了下手，就转过身。
他扫了一眼程秋，回复赵葳蕤：“我不跟你们一起回去，跟队友走。”
程秋被看了一眼，胸腔里心脏疯狂跳动。
凌陆看他了！看他了！是要跟他一起回去吗？
程秋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开口道：“对啊，凌陆跟我们一起回去。”
赵葳蕤目光在两人中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程秋身上：“那学长，就辛苦你们照顾一下六哥了，我看他出了好多汗，衣服都湿了，回头别感冒。”
“会的。”
程秋点头，再望向凌陆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现场扒了，然后套上两件新衣服，好赶紧送走小妹妹。
凌陆却听得眉头皱起。
许是他敏感，感觉赵葳蕤话里显得跟他太亲近。
凌陆心念一动，把毛巾往程秋面前一递：“给我擦擦后背。”
接了毛巾的程秋：？？！
程秋看妹子一眼，然后在队友们让出来的地方坐下，给侧坐的凌陆撩起球衣，手伸进球衣里替他擦拭后背。
就……突然暧昧。
程秋擦着，还瞧见了赵葳蕤面上掩饰不住的浅浅失落。
好像在骗人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
程秋这般想着，忍不住多瞄了赵葳蕤两眼。
赵葳蕤和他对视，失落被扫去，面上笑出来，朝着程秋做了个握拳鼓劲的姿势。
“那我先走了，六哥。”
凌陆这才看向她，冷淡地点点头。
然后赵葳蕤看他一眼，又笑着对程秋道；“秋秋学长，我走了啊。”
程秋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妹子……好像是来帮他的。
小姑娘一来，凌陆为了避嫌，让小姑娘死心，可不就找他做了挡箭牌。情况尴尬的时候，冷待何尝不是一种体贴。
往回走的赵葳蕤呼出一口气，像是吐出了无数沉重心事，脚步慢慢轻快。
程秋的手在球衣里动着，擦了两遍，还没离开。
凌陆拿起那瓶能量饮料，打开灌了一口：“你要擦几遍？”带着几不可察的火气。
程秋动作僵住，他缩回手。
“那个，凌陆，我把高一到高三的物理知识点都梳理好了，资料在教室。等下回了学校给你吗？”
凌陆转过身，看着他道：“弄好了就多看两遍。”
程秋心里像他笑过的咯噔文学一样，应当是咯噔了一声。
他果然掉马了！
物理三十八还装哔的事说不定也暴露了！
程秋头低一点，小声问：“那你不要了吗？”
“我比你早弄完。”作为高二生，凌陆的学业压力自然不比程秋，空余时间也更多。
程秋的头更低了，想把自己藏起来。
凌陆表面看着态度很冷硬：“你这副样子做什么？”
话音落下，凌陆的眉头几乎打结。他总觉得似乎下一刻，这个小骗子就有可能哭出来。
虽然他不主动，小骗子就只有一双眼睛会动似的，以至于从情理上推断，程秋根本不可能哭出来，但凌陆心内就是有股莫名的担忧。
程秋不想哭，因为没什么委屈的。他就是难过……
要是他没骗凌陆，说不定一开始凌陆也会答应加入篮球队呢？那么他们现在是不是不一样了。
凌陆那么好，拒绝也让人体体面面，小小地报复他，还是让他加强对短处的学习。
可刚刚的酸意好像钻进了眼睛里，让程秋眼睛发酸，眼眶中一下冒出来湿意。
程秋低头藏着脸，开口道：“对不起，凌陆。”
凌陆听到那熟悉的抽泣声，就知道是真哭了。
他从长凳上捡起自己的毛巾：“走了，回去。”
两人说了会话，两边都空了下来，显得寂静。看他们有话要说，其他队员已经先走一步。反正凌陆是开车来的，两人一起回去正好。
程秋没注意到，他拿手背擦擦脸，闷声道：“你先走吧。”
凌陆曲起手指，“蹦”地敲他一下。
“你坐十一路回去？”
“不是有——”车这个字被程秋吞进嘴里。他看着空下来的球场，其他人竟然已经溜了。
“收拾东西。”
凌陆脱下球衣，直接穿上外套，低头收拾东西，两下装好。
程秋也收拾好，跟在他后面，走到停车的地方。
凌陆先坐上去，程秋有些犹豫地坐在后面。
再坐上去，程秋竟然有种隔了很久的莫名触感。
凌陆沉默地发动车子。
车开出去一段，白日的秋风凉爽。
凌陆的声音响起。
——“还回月牙村吗？”
“啊？”程秋有些傻眼，不敢肯定凌陆说这话的意思。
说嘲讽语气也不重，就是凉凉的一句，可是说别的更不像。
程秋干脆摇头：“回学校吧。”
顿了下，程秋鼓起勇气，继续问：“凌陆，我那天喝醉了，到底说了什么？我骗你我是大佬的事，你也知道了，能不能给我交个底？让我知道自己还干了别的蠢事没有。”
凌陆瞄一眼后视镜：“告诉你，你好继续骗我？”
“我肯定不会再骗你了！”程秋激动地道，他举手发誓，“我之前只想着我们篮球赛能赢，所以才想着骗你的。我很抱歉，我不该自私地只想着自己。”
程秋看着凌陆近在迟尺，却又仿佛很远的后背。他忍着心酸，吸了一下鼻子：“我现在可后悔了。”
可后悔也没有用，他都不配把喜欢的心思说出口。
他只是个骗子。
程秋的眼泪又被勾了出来，顺着脸滑落下去，开始的一颗两颗，滚成脸上两条小河。
凌陆回头看了两眼，车就开不下去。
他找了个地方停下，扭过身看程秋。
程秋拿手挡住脸：“你别看我，我就是、就是忍不住。”
凌陆拿开他的手，把他情绪崩溃的模样收在眼里，忽地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一刻，他或许比篮球更重要一点。
凌陆一只手掐住程秋的脸，手感绵软，还有弹力。
他很明显地掐了两下，感受手感，把程秋都掐懵了。
等程秋眼泪少一些，凌陆才开口：“你怎么那么爱哭，还是个哭包啊。”
“我不是。”程秋道，“我很少哭的！”
程秋是乐天派的性格，什么事都想得开，自认脸皮也挺厚，的确很少哭。
可凌陆不信，这才多久，他都看见两回了。
凌陆皱着眉，声音带了点凶：“别哭了，听见没？不然老子把你丢在这。”
程秋努力了下，还是没控制住。
哭是后劲的，就像人失控后的情绪不可能很快收拾好一样。程秋一只手伸出去，用力抓住凌陆胳膊，抽噎道：“我听见了。”
凌陆松开手，往前凑近了点，盯着他看：“你哭什么？我篮球也给你打了，现在你还不用装别人了，还不高兴？”
“我会打完的。”他想打的霸王队还没打呢。
所以小骗子也没有任何继续骗他的的理由了，可以不用再掉眼泪。
听他这么说，程秋更为他心酸。一时程秋止住的眼泪又往外飞：“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的。”
凌陆从车上下来，不耐烦地伸手掐住他下巴：“直说，你还想骗老子什么？”
程秋有点懵，他眨了眨眼，才看清凌陆的脸色。
凌陆脸色很臭，好看的眉眼泛着冷，目光也很很凶，似乎咬着牙。
程秋被迫仰着头，微微眯眼努力适应头顶更为明亮的光线，看着凌陆道：“我真的只骗了你一件事。”
凌陆弯下腰，直视着他的眼睛：“所以你个怂包这几天从的什么心？怂就是怂，从个屁的心。”
凌陆捏着他下巴，在他唇瓣咬上两下，研磨这几天积攒下的不爽。
【叮！人设ooc10，请宿主谨慎行为。】
886的提示声如风，一吹就散了。
程秋被亲着，像一只慢慢熟掉的虾。
酷哥居然亲他了！亲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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